考中進(jìn)士的白居易,滿懷心事地回到了家中。十年之前,未至弱冠之年的白居易,因父親上任舉家遷至符離(位于今安徽宿州),自此鄰家女孩湘靈便一直伴隨左右。湘靈既知詩書,又通音律,長(zhǎng)久往來,令白居易為之傾心。此番回家,白居易向母親正式提出迎娶湘靈。然而白母卻因兩家門戶不同堅(jiān)決地反對(duì)。
白居易百般勸說無效,便將自己關(guān)在書齋里頭,既不出門,亦不飲食。白家人只得暗請(qǐng)湘靈前來,隔著房門勸解。湘靈勸白居易稍進(jìn)水米,卻聽得白居易幽幽言道,只取蘗木樹皮與青梅來吃便好。湘靈叩問這兩樣物件所指為何,白居易便輕聲吟起了長(zhǎng)詩:“食蘗不易食梅難,蘗能苦兮梅能酸。未如生別之為難,苦在心兮酸在肝……”蘗樹皮味苦,只合入藥,青梅之味,則甚是酸楚。白居易以此二者,比喻此刻心境。這首長(zhǎng)詩名為《生離別》,末尾幾句,可謂白居易心中淌血的悲嘆:“生離別,生離別,憂從中來無斷絕。憂極心勞血?dú)馑?,未年三十生白發(fā)。”——彼時(shí)白居易二十九歲,頭上已生出不少白發(fā)。民間流傳著他與湘靈的悲戀故事,稱那一頭白發(fā),便是因相思與絕望而生出的。后來白居易當(dāng)然沒有啃食蘗木樹皮,也終未能與湘靈成親,只有那份悲苦,在他心中綿延了數(shù)十年,融入了多首詩作之中。
白居易用來比喻苦楚的蘗木,古時(shí)亦寫作檗,如今中文正式名則叫做黃檗。蘗、檗皆讀作擘(bò),名字雖自漢朝《說文解字》即有,但取名意義未詳,至今也沒有明確的說法。因字意不明,書寫繁瑣,古時(shí)也常用“黃柏”作為黃檗的別名。如今民間則更具想像力,干脆將黃檗俗稱為“黃波欏”。